想提前说明的事:
1题目是头D里面那首,好听的
2鼷本和榎本两个翻译,我喜欢前者,没有特殊含义~~
3鼷本自称其实是余,但实际用起来太麻烦了就写成我吧对不起
4查看年表之后发现他俩是在3月才当同事的!这也没事吧,就当他俩在实习(人就不要随便考据。
今天二月十四号情人节。优希堂悟在午休之前问同事:“今天下班有没有什么预订?”
鼷本觉得好笑似的用指尖轻轻敲击回车键:“是有,怎么了?我可以为你推掉。”
优希堂说:“不必了。”他把手里的东西收起,拉开抽屉。
鼷本的旋转椅转了180度,他沉思一般开口了:“你对你女朋友不满意想分手了,是吗?”
虽然真相略微复杂一点,不过也差之不离八九。优希堂说:“我从未怀疑过你的预感。没错,我准备在今天跟她分手。”
鼷本驾驶着旋转椅来了,拿走了他还没收起来的赛马券。他端详了一阵,突然笑了:“你就邀请女人去看这个?好啊,比我的预订有趣。成交了。”
下午三点,两位同事心照不宣地请了假,一齐拿着公文包,走出实验大楼。还稍微有点冷,鼷本竖起大衣的领子。在电车上,鼷本仍然改不了好奇,他问:“就算是我也想不出要请女人在情人节去看赛马的事。”又拿出手机:“看看周边也没有什么餐厅,到底是要怎么营造浪漫气氛?”两人的四周已经被情侣占领,到处都是你侬我侬,男男女女的太不清净。唯有他俩穿着黑色大衣,手提社畜证明,其中一个人还非要戴一副墨镜,像两个尽职尽责调查出轨的私家侦探。黛铃这会儿大概会期盼着什么吧。优希堂事不关己地心想,那期盼很快便会变成焦虑,再变成失望的。
优希堂说:“那个赛马场靠着陵园。”
鼷本说:“哦~~~~”他很恶趣味地笑了。“先邀请女朋友去看赛马。然后在墓地分手。是这样吧?我可以猜猜地下埋着的是你的什么人吗?”
优希堂说:“过会儿再说吧。”原来是车到站了。
赛马唯一的收获是鼷本手里买来的简易望远镜,他俩都小买了一下注,都没有中。明明买的是两匹不同的马,什么优胜都没有。比赛结束的时候正好有点下雨,很符合他们接着就要去上坟的心情。
鼷本若有所思,他这个表情从下电车开始就持续着。优希堂任他想象,把被剪了的门票叠好,放在口袋里。
优希堂说:“赛马,好看吗?”
鼷本平静地说:“和我的个性不相符。不过,或许马和黛小姐有一点像。”
“那么喜欢的是给马下注的环节?”
“我也不喜欢没有概率的事。准确来说,不喜欢概率不精确的事。”
“哦?我还以为你会喜欢。赔率不也是博弈学的一环吗?”
“那个是事后的概率,也有些故意作势的成分在。有一种说法是蝴蝶效应并不是表面上那样,是被人把两者联系在一起之后才成立的。”
“你的专业意见有些古旧了。”
两人来到陵园。本来就不是情人节该去的地方,再加上下雨,凄清的陵园显得更加空旷了。鼷本从他本来就没赢还输了的个人资产里抽出了一些,在门口买了一支白菊,递给优希堂。
“不进去吗?”
鼷本说:“我在外面看着就好。”他窃笑了,“不,我不会给自己提供在墓地里被人分手的机会。”
优希堂踏入了陵园,雨雾蒙蒙,石板上非常潮湿,生人就从两边的死人中滑过。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,这里有父母的墓碑,1998年,如今已经是12年前了。手上只有一支白菊,应该献给谁呢?
这里没有妹妹的墓碑。他想着,这支花应该给她才对。
优希堂拿着花出来了,同事蹲在墙边,不免惊讶:“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?我还以为你会在墓地里挖一个洞。”
优希堂说:“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鼷本说:“这么,其实我猜测了一下。或许你分手之后顺便把人收尸了,也不是没可能。”
鼷本接着说:“没有人的陵园,寂静的雨天,因为搞不清情况悲伤欲绝一时失神的女人。会很适合被杀掉吧。”
优希堂说:“我希望你尊重事实现象。黛铃是那种被莫名其妙分了手之后还能保持体面的女人吗?”
鼷本说:“注意你的言辞,你已经把她当成前女友来看待了。没有分手前的语调千万不要掉以轻心。”
在回程的电车上,鼷本似乎有话想说。优希堂说:“我的朋友,我明白你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科研,那么就让你把无用的言谈都趁机说了吧,以免干扰明天的工作。”
鼷本说:“谢谢你的关心。不过,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?”
优希堂看着手里没能送出去的花。“为什么是妹妹呢?”
鼷本两手握在一起,依然如同梦呓般说:“我用望远镜看到了。看到了你在两个墓碑前徘徊,那应该是你的双亲吧?但是花还在。我想你应该还有一个已经去世的亲人。大概这个亲人对你意义非凡吧。”
没有人能约会完了还能继续心平气和回公司上班,但是他俩做到了。鼷本抢走了优希堂手里的花,顺手插在马克杯中,打开了电脑。优希堂因为今日的工作已经加急完成,便看着同事在电脑上操作。
优希堂说:“这是哪来的我的照片?”
鼷本说:“你忘了,这是我们的毕业照。”
优希堂去接了一杯咖啡,心下存疑。同事找来了一堆电子针线在他的照片上拼接,他直觉自己还是少看为妙。直到同事说“大功告成了!”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凝视雨幕凝视了很长时间。
“鼷本。这是什么?”
“哦!很厉害吧。这是我侧写出来的你妹妹的照片。”
照片上的妹妹和真实的妹妹有决定性的不同,不过,大概也是年轻的美人,符合那种悲伤地在雨中凋零的白菊的臆想。他之前决定闭口不谈妹妹的事情,因为同事是同事,和妹妹无关。这个计划只应该有自己和妹妹知道,鼷本是火箭的助推器,在进入轨道时便该消失。现在,看到这张伪造的妹妹的遗像,他心里也未曾动摇过。
鼷本见他沉默不语,高兴地说:“对不起,我按自己的喜好调整过。”
“希望接下来的一句话不是你看上我的妹妹了。”
“我看上你的妹妹了,把她介绍给我吧!”
打印机吐出一张薄薄的纸,鼷本拿起它,用大头针订在泡沫板上,把马克杯移到仍然微笑着的妹妹的下方。那朵白菊淋了雨,本该变得娇弱无依,见者犹怜,但在二人的眼中,却更加证明了这是没有生气的死物。
优希堂等他欣赏完自己的大作,说:“作为事主,我想听听你给她编了什么故事。”
鼷本说:“没有。我觉得她这样就很好看,不需要什么故事的点缀。”
“我以为你知道了那个新闻。”
“什么新闻?我不看报纸。”
优希堂沉默了。或许这就是self和鼷本决定性的不同。鼷本大概绝不可能是self吧。鼷本对幻想大概一直是排他的,正如他相信世界上有他理解的神,那么就不存在别人理解的上帝。从这点出发的悲哀的相似,把他们两人联系在了一起。常识总是带着牵强附会的暗处,他现在深信是这无法言明的东西杀死了妹妹。但是鼷本的话,或许只是沉醉于自己编织出的幻想吧。
在擅自断定同事在某一个方面是无害的之后,优希堂站了起来。没想到鼷本也随之站了起来,把装着妹妹的A4纸慎重地折好,放进了内袋。
鼷本说:“优希堂,你打算去哪里?”
优希堂说:“完成未竟的分手事业。”
鼷本说:“就在我和你妹妹面前?”
“你为什么会想到要跟着来?”
“嗯?是我错估了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了吗?就这样打算让一个陌生男人把妹妹带走?”
优希堂说:“好吧。”
鼷本说:“我知道有一家适合三个人一起吃东西的地方,就去那里吧。”他握着花的颈子,就像牵起一位女士的手。